第十二章

不反悔就不反悔。

既然單刀直入沒用，那就用緩兵之計。

“出差？”蔣丞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，“下午就走？”

“嗯。”顧飛應了一聲，“拍外景。”

“你不是拍人像的嗎。”蔣丞靠著門問了一句。

“外景不能拍人像嗎？”顧飛嘖了一聲。

等了半天蔣丞也沒再說話，顧飛回頭想看他一眼，還沒來得及動就感覺到他把腦門抵在了自己肩膀上：“我不能一起嗎？”

還裝起可憐來了。

“你跟著做什麽，”顧飛說，“趕時間的活兒，跟過去我也沒空陪你玩。”

“幾天回來？”蔣丞額頭在他肩膀上蹭了蹭。

“不確定。”顧飛擡手在他頭頂拍了拍，“一個人在家無聊就找潘智，反正你倆隨便找個地兒坐著都能楞一天。”

蔣丞悶著聲音嗯了一聲，擡起臉貼了貼他掌心。

顧飛抽回手，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：“別喝酒。”

“……知道了。”蔣丞笑了笑，“我本來也不喜歡喝酒。”

本來是想著分開一段時間讓蔣丞把那點心思給斷了，結果真到檢票進站的時候顧飛反倒先沒忍住，趁著他低頭看手機的時候多看了他兩眼。

“帥嗎。”蔣丞頭也沒擡的問了一句。

“……你眼睛長頭頂上？”顧飛瞪著他。

“我有餘光。”蔣丞笑了起來。

進站口的人越來越少，廣播一遍遍的重覆著進站信息。顧飛看了眼時間，輕輕嘆了口氣：“我進去了，到了給你發信息。”

“什麽時候回來？”蔣丞擡手拉住他，又問了一遍。

“真不知道，什麽時候完事兒什麽時候回。”再不走真就來不及了，顧飛把他的手扯開，“我盡量早點。”

盡量個屁。

蔣丞沒說話，看著他轉身進去了。

這一趟就是為了躲我呢吧。

雖然說出發前顧飛就做好了要待個十天左右的心理準備，但真沒想到最後直到蔣丞生日都沒法趕回去。

沒趕回去也就算了，還在當天晚上接到了一通李炎的電話。

“可以啊大飛，我說你怎麽這麽多年都沒什麽動靜，”李炎嘖了幾聲，“原來你們哥倆已經內部消化了。”

“……放他媽什麽屁呢？”顧飛頓了頓，“你今天給蔣丞過生日？”

“何止啊，我好不容易才逮著個你不在的空檔，”李炎清了清嗓子，“就表了個白。”

“表白？”顧飛的聲音提了起來，差點以為自己拍照太累出現幻聽了，“表誰的白？”

“廢話，蔣丞啊。”李炎說，“我年前不就跟你說過嗎，我就喜歡他這一款的。”

“那我是不是也跟你說過別打他的主意？”顧飛皺了眉頭，轉頭拿了根煙點了。

“講點兒理，大飛，這是你讓我別打就能真不打的嗎。”李炎嘆了口氣，“不過現在倒真沒法打了，我表白之前還擔心我看走眼了人家不喜歡男的，結果說完了才知道人家心裏就惦記著你……”

顧飛沒說話，沈默著抽了會兒煙。

李炎說到一半突然停住：“……你不會不知道吧？”

“他怎麽說的？”顧飛說。

“還能怎麽說，就說喜歡你唄。”李炎又問了一遍，“他沒跟你說？”

“沒明說，”顧飛說，“但差不多也能猜到。”

“還沒明說？”李炎楞了楞，“你倆這是玩的哪一套，暧昧期？”

“滾。”顧飛嘖了一聲。

“差不多可以了，你倆暧昧了多少年了，”李炎笑了，“我早該看出來的。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。”

掛了電話，顧飛把煙按滅在桌上的煙灰缸裏，盯著手機看了半天，還是給蔣丞撥了過去。

“餵？”蔣丞很快接了起來。

“沒出門過生日？”顧飛聽了聽他那邊的聲音，“怎麽這麽安靜。”

“跟潘智瞎晃了一上午，”蔣丞說完頓了頓，“晚上跟李炎劉帆他們吃了飯，剛回來。”

顧飛應了一聲：“吃蛋糕了嗎？”

“沒。”蔣丞聽著像點了根煙，打火機哢噠響了一聲，“不想吃。”

顧飛也知道他這會兒心情不好的原因，挺自覺的想轉移話題，但到嘴邊的一句“中午吃的什麽”說出口就成了“李炎給我打了個電話”。

“他跟你說了？”蔣丞咬著煙，聲音含糊著。

“嗯。”顧飛應了一聲。

“我沒答應。”蔣丞迅速說，“我壓根沒想到他會……喜歡我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顧飛笑了笑。

兩人沈默了一會兒，蔣丞說：“我想你了，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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